2020年12月18日 星期五

《清帝國性質的再商榷——回應“新清史”》(北京版)



作者: 汪榮祖 主編
出版社: 中華書局
出版年: 2020-10
定價: 36

內容簡介
近年美國學界流行新清史之說,認為清朝是中亞帝國而非中華帝國,且以譴責所謂大中國沙文主義為藉口來否定漢化,以混淆族群認同與國家認同來論證清朝並不認同中國,其言外之意質疑中國領土主張的歷史正當性,呼之欲出。顯而易見,所謂新清史學派無疑在大做翻案文章,以新見引世人注目,但無論在理據上與事據上都難以自圓其說。

本書聚焦於同一主題,從不同角度,諸如文化、學理、族群、漢化、認同、教育、制度,以及中國觀等,回應了新清史的論述,肯定了清朝是中華帝國的延伸,中國從秦至清原是多民族帝國,不僅漢化,也有胡化,清朝並不是中國歷史上唯一非漢族建立的朝代,豈能獨外於中國?本書內容豐富,文筆犀利,不僅有高度的學術價值,而且具有較強可讀性。


目錄
導論 汪榮祖
一、 以公心評新清史 汪榮祖
二、 新清史與南北文化觀 楊念群
三、 清朝的戰略防衛異於近代帝國的殖民擴張
——兼論英文中國史學界中歐亞大陸相似論阿爾泰學派吳啟訥
四、 康熙遺詔中所見大清皇帝的中國觀 甘德星
五、 從御製詩論乾隆帝的文化認同——兼說清朝的漢化 崔岩
六、 清朝統治中國成功的代價——以八旗子弟的教育為例 葉高樹
七、晚清時期滿族的國家認同 定宜莊
八、論何炳棣撰《清代在中國史上的重要性》 徐泓
引用書目

2020年12月17日 星期四

新滿漢大詞典(第2 版),2020






· 主編:胡增益 

· 出版社:商務印書館

· 出版時間:2020年08月

· 定價:488.00

· ISBN:978-7-100-17460-2



版前言  1
Preface to the Second Edition 3
版前言 5
Preface to the First Edition 8

凡例 12
滿文字母表 15
滿文轉寫字符說明 16

滿文文獻及代號 18

滿文字母音序索引 22

詞典正文 1—1411
附錄1412—1575

1. 滿文十二字頭 1412
2. 滿語常用附加成分 1424
3.  拼音方案 1427
4. 規範字與繁體字、異體字對照表 1428
5. 滿索引 1481
6. 滿索引 1520
7. 主要參考文獻 1575



第2版前言 

1994年《新滿漢大詞典》出版,到現在已有二十多年。在這二十多年裏,《新滿漢大詞典》有了不少讀者,還獲得了1996年第二屆國家圖書獎提名獎、1996年中國社會科學院第二屆優秀科研成果獎提名獎以及其他獎項。這些給我們帶來的不是自足,而是覺得我們還應該做得更好一些。因此,2010年原編寫組的幾位成員決定編寫《新滿漢大詞典》第2版。幾年的勞作有了結果,今天擺在讀者面前的是一部具有新意的新詞典。 編寫第2版的工作分成幾個方面。首先,對全書進行全面的檢查,對發現疏漏的地方一一做了改正。其次,對全書詞條進行增補。如:增加使用文獻,收錄一批新詞,刪掉一些不必要的詞。在分析研究新的語言材料,重新認識和理解詞義結構的基礎上,對一些詞的義項做了調整,斟酌譯詞,使其更加準確。有些詞條是重新編寫的。增加了新的片語、例句,填補了一些詞無例證的空白。在詞語注釋方面也有增加和補充。合計修訂近9000條,增加30萬字。語文類辭書收詞門類多,但正文一般不收姓氏,有的辭書只收一些生僻的姓氏。本詞典收入一部分人名、姓氏,其用意一是反映滿族的姓氏文化,二是給一些在文獻中常出現的人名、姓氏提供一個通用的譯名。由於清代尊崇佛教,翻譯了大批佛經,梵文借詞也進入了滿語,詞典對這些詞做了標注。 與原版相比,第2版增加了兩種新的注釋方式。一是用某漢字的譯音來注釋。例如,第2版增加了“an2an在滿語裏有本分、平常的、普通的等意思。如果an2譯為,讀者可能提出疑問:在滿語為 zheofingge boo,(例:einchi fu de lioi zu sere zheofingge boo bi. 蓋郡中有呂祖庵。)為什麼是an?為了解決這樣的疑問,an2採用漢語的音譯來釋義。這樣讀者就清楚了。二是用反義對釋的方式。例如michihiyan“shumin“相對,nekeliyen“zhiramin“相對。這樣的注釋方式能更為準確地表達出詞義。 在本書編寫過程中,趙志強閱讀了部分文稿,提出了寶貴的意見。顧松潔、郝超參加了滿文製作的工作,顧松潔還參加了部分文稿校對。商務印書館段濛濛在編輯全書時費了不少心血,使本書增色不少。在此一併向他們表示感謝。 有人說一部詞典就像一座時鐘,而最好的時鐘也不能指望走得十分準確。所以我們雖然盡了力,做了我們所能做到的一切,但這部詞典還會有其不足之處。儘管如此,我們還是希望這部詞典能像一首好聽的歌,一首悠美的樂曲,讓讀者喜歡它、記住它。 當我們工作越接近完成,我們越加憶起原編寫組一起工作的情景。當年工作結束大家分手的時候,沒有說再相約在哪一年的春天,總覺得還有時間。而今原編寫組的楊震遠、關善保兩位已乘鶴西去,全組人員再相聚的願望不能實現了。更為不幸的是,2013年李樹蘭也離開我們遠行,我失去了一位親人,學術界失去了一顆明星。想到這裏,我們的心情難以平靜, 只有用辛苦工作完成的這部詞典來紀念他們了。 

       胡增益 

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學與人類學研究所 20186月於北京

         



2020年11月28日 星期六

從色目人一詞談起

 


中亞 布哈拉
(Our Place The world Heritage Collection)


這個月下旬 ,我到了香港大學中文學院參加碩士論文口試。考試完畢後,論文的指導教授請我到附近的咖啡館敘舊聊天,其間談到校内某外籍老師說色目人即眼睛有顏色的人並因此而引起班上同學竊竊私語的事。其實,色目的意思是各色名目,色目人即在元朝來自西域不同地區的人,與眼睛的顔色無關。

不只外國學者,國人犯著同樣錯誤的也不少。台灣中央研究院已故研究員洪金富是蒙古學的專家。他曾擔任台灣日本交流協會獎學金的考試委員。他告訴我,有一年,在考題中,他曾問考生所謂色目人其意為何,很多考生都説是眼睛有顏色的人,考生之所以有此望文生義的答案可能是因爲他們不一定都是唸文史出身的。

色目人這個詞也難倒了香港城市大學的一位講座教授。這位教授畢業自内地及國外名校,主修外語及比較文學,研究範圍涉及中外文化交流。十多年前,陽光衛視播映一個有關馬可波羅的英文特備節目,邀請他幫忙解説,提到色目人時,他也説色目人是眼睛有顔色的人。我想這和他年青時遇上文化大革命,錯失了接受完整的文史教育有關。

由此可見,人文研究與文化背景之間的關係大矣。西方學者將Chinese等同於漢人就是一例。新清史之説大清不等於中國,中國是個帝國,不也正是缺乏對東方(特別是中國)的歷史文化有深入認識所致?(見甘德星,滿漢文康熙遺詔中的中國觀續論:中國皇帝和大清帝國,紀念鄭天挺先生誕辰 120 周年暨第五屆明清史國際學術討論會論文集,2019)


(滿洲研究班甘德星)


2020年10月31日 星期六

雍正滿文帝號紀年的文法錯誤

 


滿文帝號紀年的寫法是有規則的。例如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日,寫法就是Elhe Taiifin-i susaici aniya jaqôn biyai juwan ilan,年號後面必定用所有格接下。但在乾隆時期,卻常可以看到年號後面缺少了所有格-i的狀況出現,例如,清朝在台灣為紀念平定林爽文事件而立的龜碑上的建碑日期Abqai Wehiyehe susai ilaci aniya bolori dulimbai biyade ,年號後便缺了所有格-i(見本站乾隆御製台灣滿漢文碑)。

近日讀到雍正元年五月二十日的滿文奏摺一件。奏摺是由吳達禮(Udari)等人所寫。吳達禮是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首任巡視台灣的監察御史(Tai Wan-i babe baiicara baiicame tuwara xafan)。 在摺中,他提出在臺灣府諸羅縣北設縣一事。清實錄有相關的記載:

○兵部議覆。巡視臺灣御史吳達禮奏言。諸羅縣北。半線地方。民番雜處。請分設知縣一員。典史一員。其淡水。係海岸要口。形勢遼闊。竝請增設捕盜同知一員。均應如所請。從之。尋定諸羅分設縣曰彰化。(《清實錄》元年八月八日)

在這份滿文奏摺中,上奏日期寫作Xôwaliyasun Tob sucungγa aniya sunja biyai oron-de。正如上面所説,滿文紀年的年號後面不能省略所有格助詞 ,這裡卻跟乾隆時一樣,少了格助詞-i。但應該注意的是,在雍正朝,這樣的錯誤並不多見,摺上的漏記有可能只是筆帖式抄寫時的筆誤。不過,這也說明滿文紀年年號後漏寫格助詞-i是極容易犯的錯誤。

(中正滿洲研究班吳楨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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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陳雲林,《明清宮藏臺灣檔案匯編》,北京:九州出版社,2009 年,第八冊。資料由臺大歷史所碩士班黃宥惟提供 。文章由中正大學吳楨儒先寫成初稿, 再由本人作後續增潤。(甘德星)


2020年9月30日 星期三

《渤海與肅慎》





台灣 英文新聞股份有限公司
2020年5月
750元
ISBN978-986-91893-8-5


語言與文字以不同的方式承載著一個民族的文明與發展。目下,精通滿語的人逐年減少,只剩下居住在新疆伊犁或散居各地的長者還能用滿語溝通,講述滿洲的歷史與文化。為此,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多年前已將滿語列為極度瀕危語言。


台灣尚有好幾萬名滿族後裔,然而懂滿洲歷史文化的人屈指可數,會講道地滿語的人也不多,現只有孔果洛.廣定遠教授,承傳其父親廣祿先生的衣缽,自退休後,不辭辛勞,到各處教授滿語,學生遍及國內外。他們有的還是研究少數民族的學者、專家,這些人持續在各地搜集資料,發表有關滿洲語文的研究論文。

《渤海與肅慎》一書歷經二個寒暑,特約國內知名學者劉學銚、張華克、戈思明、袁公瑜、甘德星等,各就其所長,著為專文,集結成書,於今年(2020)5月出版。歡迎對該書有興趣的讀者來電洽購,電話02-2351-7666,分機240。







2020年8月29日 星期六

化家為國: 清代中期內務府的官僚體制





作者 / 黃麗君
出版社 / 國立臺灣大學出版中心
出版日期 / 2020/06/22
ISBN 13 /9789863504016
ISBN 10 /9863504017
EAN /9789863504016
頁數 / 416
 NT$550

內容簡介
清代的上三旗包衣是滿洲皇帝的家內奴僕,也是內務府官僚體制的重要成員。他們同時奉職於家、國兩套體系,以側進政治而顯貴。清初包衣的個人仕途與家族發展高度依賴君王青睞,此與內務府體制未備的結構性因素有關。乾嘉之際,隨著考課、科舉與捐納制度的定制化,包衣無論在府內遷轉或外任稅差,行政表現與任官經歷的重要性趨增,也相對擁有更多的仕宦自主性。

然而,當皇帝漸次援引制度成規來任使包衣奴才,不復乾綱獨斷,卻也不免產生「權移下人」之弊。本書考察十八、九世紀內務府官僚體制的定制化歷程,探究皇權漸次隱微於官僚體制之下的原因,以及清朝統治格局重大變革的政治意義。

本書目錄
緒論
  第一節 問題意識
  第二節 研究架構
  第三節 材料取徑

上編:體制
第一章 近臣僕隸:內務府的人群組成與組織建置
  第一節 內務府的組織沿革
  第二節 包衣的任官規則與戶口名色
  小結

第二章 皇帝的管家:清代總管內務府大臣的出身與選任
  第一節 堂官的職官性質與行政職責
  第二節 盛清君王對於堂官的人事裁擇
  第三節 十九世紀堂官選任趨勢的改變
  小結

第三章 循分供職:包衣的身分義務與內務府挑補制度
  第一節 官僚體制的挑補規則
  第二節 旗務體系的挑補規則
  小結

第四章 銓衡升騭:內務府司官的遷轉與考課
  第一節 官僚體系的遷轉與考課制度
  第二節 武職體系的遷轉與考課制度
  第三節 內外遷轉的皇權與體制因素
  小結

下編:變革
第五章 因時勢變:清代中期以後包衣稅差的置撤與功能
  第一節 包衣稅差的體制沿革
  第二節 盛清時期包衣稅差的政治職能
  第三節 十九世紀包衣稅差功能的轉變
  小結

第六章 登科歷階:科舉制度與內務府官員的進身機會
  第一節 文科鄉會試
  第二節 繙譯科與武科鄉會試
  第三節 皇帝對包衣參與考試的態度
  小結

第七章 納貲授官:清代中期以降包衣的捐納、捐輸與報效
  第一節 嘉道朝內務府包衣的捐納分析
  第二節 咸豐朝以降包衣的捐輸與報效
  小結

結論
  第一節 化家為國與體制變遷
  第二節 包衣仕途選擇的主體性
  第三節 統治型態的變革與原因

附錄1:清代總管內務府堂官年表
附錄2:清代內務府堂官出身表
徵引書目
索引

作者介紹
黃麗君,台灣彰化人,國立臺灣大學歷史系博士、國立中正大學歷史系碩士、國立中興大學中文系學士,現為中山大學珠海校區歷史系副研究員。研究領域包括性別史、醫療史、法制史等,博士論文選題的重點在清代政治制度史,主要探討内務府包衣的仕途遷轉與家族發展,並考察乾嘉之際皇權特質與統治形態的改變。曾在兩岸一級學術期刊《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清史研究》發表有關內務府包衣完顏氏、金氏家族的研究。




結論:化家為國與體制變遷

黃麗君

孟森在〈八旗制度考實〉論及總管內務府大臣名稱的沿革時,指出:「而包衣昂邦,實為家之總管,當其稱此名時,猶無特別尊嚴之意。至稱內務府大臣,在漢文中表示為天子暬御之長,其名義亦化家為國。」包衣昂邦職稱從原無特定意涵,演變為總管內務府大臣的專稱。名稱的演繹體現出內務府「化家為國」的歷程。本書則進一步推衍,探討內務府官僚體制在清代中期以後的定制化與文官化的現象,與此所涉及皇帝與其包衣家人的關係。

清代的內務府是負責皇帝家務的內廷衙門,無論是人員或建置,終清一代,始終受君王意志的直接影響。但十九世紀以後,滿洲君主任使包衣奴才的形態卻不復簡在帝心,更重視制度成規與官員的出身資歷,內務府的行政運作也更加符合外朝體制,從「家」的職能逐漸趨向「國」的特質,使得皇帝與包衣的家人關係趨向君臣相對,是本書「化家為國」的另一寓意。

內務府官僚體制在清代中期的定制化歷程是不分堂官與司官的共通趨勢。早在十八世紀或早前,滿洲君王裁擇自己的管家時,對堂官人選有深刻的掌握,會交錯考慮到該員的能力、才性、家世、先人功績等因素,機衡擢任,經常不拘資格,格外超遷。因此在康熙、雍正年間,五品郎中兼任二品總管內務府大臣的超遷特擢不乏其例。與皇權關係緊密的皇子、侍衛、滿洲世家大臣、后妃姻親與包衣家人等群體,成為十八世紀內務府堂官的主要組成。

但在嘉慶朝以後,遠支宗室取代皇子親族,進士、舉人、筆帖式與堂郎中等文官取代了乳母與侍衛,滿洲貴冑家族不復主流,后妃姻親則逐漸消失。內務府堂官人事結構的改變,體現出十九世紀皇帝對於官員行政資歷與科舉功名的重視,意味著君王意志逐漸隱沒於制度成規之下,不復凌越之勢。

內務府司官層級也有類似的現象。上三旗包衣的本職是為皇帝家主當差服務,多數人終生被局限在這套體制之中。清初內務府體制封閉獨立,加上清初考課制度的不完整,對包衣僅有懲處,卻無鼓勵之道,是以包衣大多只能被動累積年資,等待「俸滿」,難以行政表現爭取更多的遷轉的機會。換言之,活躍於政治舞台的包衣旗人,多倚賴皇權的青睞與拔擢,此與清初內務府體制的缺陷關係密切。

但在乾隆、嘉慶朝以後,隨著內務府考課制度的逐漸完善,包衣得藉自身的能力與表現獲得升遷的機會,毋須完全依賴君寵,擁有更多仕途的自主性。在內務府並行的兩套考課制度:文職京察與武職軍政制度之中,京察適用範圍較大,對內務府包衣仕途影響更加廣遠。十九世紀之後,獲得京察考課一等資格的包衣優先在府內遷轉,也得外任稅差優缺或地方道府。換言之,考課制度對乾隆朝之後的包衣旗人增加一條進身的途徑。包衣循此管道,不但可在府內體制升遷,還可以外任關差道府,擁有更多的仕途發展的可能性與自主性。

內務府包衣除了在內廷當差執役服事的本職以外,其政治職能也隨其外任鹽政、織造、榷關等重要稅差而延伸。乾隆年間,稅收最高的幾種稅差幾乎成為包衣專缺,體現出內務府在國家財稅扮演的重要角色。盛清君主派遣親信家人外任稅差,除了執行收稅本職,他們也作為君王耳目,監視官員或奏報地方事務。此外,外派的內務府包衣經常與商人合作,在地方蒐羅古籍善本、珍玩巧藝,或為宮廷尋找適合的工匠、物料,成做皇帝喜歡的工藝品。在另一方面,內帑息銀成為商人營運資本,十八世紀皇帝派遣信任的包衣出任稅差,與商人打交道,同時也有保障營運,內帑得以回收的現實考量。

但在十九世紀,隨著外在形勢變遷,皇帝任使包衣稅差的模式漸次改變。嘉道朝以降,運河沿線城市的經濟衰退,榷關稅收不足,兩淮鹽務凋弊,包衣稅差的收稅本職難以達成,商人也無力再承辦差使,甚至不斷拖欠息銀。嘉慶與道光皇帝迫於現實,減少宮廷傳辦,豁免官員與包衣辦貢的義務。道光十年裁撤兩淮鹽政,改由兩江總督清釐鹽務,地方督撫正式取代外派包衣的職能,突顯皇帝傾向派任有能力的人執行稅收,而非其他宮廷差使,是稅差體制變革的重要表徵。

咸豐年間,局勢又是一變。太平天國戰爭重創江南財賦之區,包衣稅差上任困難。戰爭的破壞內務府財政收支平衡。此後內務府收入仰賴戶部、地方財源或是督撫大員的借撥,失去經費自主權,增添君王的意志延伸至地方的難度。同光朝以降,朝中權柄轉移至太后手上,基於性別之防,兩宮太后對內務府包衣的熟識不再,依賴既有的人事體制來任使其家人,人事權更進一步下放至堂官。同時,經歷太平天國戰亂之後,重要稅差僅剩三織造與粵海關監督仍為包衣專缺。其中,除了粵海關仍具賦稅支配權之外,包衣外任稅差的政治功能更加隱微不彰。

簡言之,包衣稅差政治職能在十九世紀的停擺,與整體外在形勢變遷關係密切。但當皇帝基於各種考慮,任使其包衣家人不再宸衷自裁,反而更加依賴制度成規時,意味著二者主僕關係更趨向君臣相對,體現內務府「化家為國」的性質變遷。
包衣仕途選擇的主體性

皇權與官僚體制是交錯影響內務府包衣仕途發展的重要因素。不過,極少數的包衣才有機會獲得皇權青睞,獲得加恩特擢。大體而言,體制對於整體包衣個人與家族發展的影響作用更大。

內務府包衣基於當差服役的身分義務,多數人的職涯與命運多被限制於內廷體制之中。挑差入仕的第一步,關鍵決定其未來的機會與發展。一般而言,上三旗包衣當差的年齡甚早,十幾歲就開始挑差行走。若是二十幾歲才挑到差事,已屬年大。當差是包衣的身分本職,也是終身的義務。他們長年在內廷行走,與君王互動頻繁,關係親密,亦是可想而知。就其本身而言,包衣挑到一份差事,意味著一分穩定的收入,無疑是種經濟與生活上的保障。加上內務府是一個體制員額相對龐大的衙門,府內又全為包衣專缺。因此相對於外八旗而言,內務府包衣披甲當差仍有幾分身分上的優勢。

身為八旗一員,上三旗包衣可以在內務府的官僚與旗務體系任職行走。內務府基層挑差模式有兩種:其一是透過考試挑補,另一則是由司院依照專長、身分與資格揀選。相較之下,考試挑補職缺的包衣具備基本的行政能力,未來發展也較由司院被動補授者更佳。若只挑到基層旗務差使,可供遷轉的員額甚少,加上軍政考課的重要性不如京察,若無軍功加持,前途發展可謂無望。不過,武職之中,包衣若有幸挑任哈哈珠子、拜唐阿或侍衛等「體面差使」,可常伴皇帝左右,為君效力,得因側近獲得超遷拔擢的機會,不啻為一條便捷的發展途徑。

無論是考試或挑補,包衣大多只能在內務府體制中行走,加上差使瑣屑,難有建立「奇偉勳績可稱」事功的機會,升遷至五品左右的郎中、員外郎通常已是極限。因此,若欲擺脫在內廷封閉的官僚體系,藉科舉外任的資格是一條最直接的辦法。但包衣能否援科舉出身,在清代不同時期的情況卻不盡相同。大抵而言,嘉慶朝以前,旗人能否參加科舉考試?君王擁有關鍵決定權。此外,上三旗包衣原有當差義務,若在考中之前已有差使,也有礙於科舉考試的準備。加上鶩名科甲原非旗人本務,以致十八世紀擁有科舉功名的包衣比例甚低,少數可以安心準備考試的人,家庭教育的背景、君王的支持與默許都是不可或缺的原因。

至十九世紀,八旗人口增加,挑差不易,「人浮於缺」成為嚴重的問題。為了不使旗人遊食無資,朝廷開放宗室、駐防旗人的考試,增加旗人科甲入仕的機會。此外,無論是文科、繙譯科、駐防考試逐步常態化進行,有助於包衣旗人援以進身,成為十九世紀內務府官僚體制走向文官化的結構性因素。這些有能力循科舉入仕的內務府包衣無疑是官員群體中的佼佼者,他們獲得拔擢,成為十九世紀內務府的主體官僚,也是君王基於行政能力的理性考量。

科舉功名的出路差異是一種原則性的辦法,盛清君主的個人意志卻仍是左右包衣旗人發展的關鍵因素。雖然在十八世紀時,包衣以進士身分外任部院堂官者不乏其例,卻多數仍得兼任府內本職差使,也容易因當差失誤,動輒得咎,被迫回歸府內當差。簡言之,包衣的進士功名,對皇權意志的干涉並無太大的「護身」作用。但隨著十九世紀科舉考試的常規化,皇帝減少干預旗人考試,不少內務府包衣以年少之姿,援進士資歷就任外朝,甚至終生不曾在府內當差,仕途經歷已與一般旗人無甚差別,突顯出清代內務府包衣旗人隨著官僚化的情勢趨重,與皇帝之間的家人主僕關係相對疏離的傾向。

不過,清代八旗以披甲當差為本務,多數內務府包衣學識不深,循科甲出身的整體比例甚低。十九世紀後,國家財用不足,捐納之門大開。捐納成為晚清包衣另外一條更彈性的入仕途徑。雖然在晚清的內務府體系中,京察銓補的班次優先順序大於捐納補班,但捐納在仕途的靈活性實勝於京察。透過捐納,內務府包衣可以先取得基本的任官資格,再循體制升遷;或是先捐升品秩,在京察與累積年資之外,取得另外的進身機會。更甚者,還可以突破身分限制,捐任外朝或地方。換言之,比起科舉制度必須龐大的時間與金錢成本,捐納更為通便,影響不僅限於個人,甚至可以帶領家族整體的「向上」流動。

簡言之,十九世紀各種體制的健全與開放,開闢內務府包衣更為寬廣的遷轉之途。他們無須完全依賴君王寵信,或被動等待「俸滿」,而是可以依據自身的資源、能力,選擇一條適合發展的道路。更重要的是,相關途徑並不互斥,包衣們可以靈活運用這些體制,一邊準備科舉考試,一邊捐納投資自己,任官之後再藉京察考課尋求多元的發展機會。
統治型態的變革與原因

內務府體制官僚定制化的演變是很漫長的過程,難以定義出一個具體的時間。乾隆皇帝對內務府包衣的人身控制非常強烈,上諭經常見其對包衣「小器易盈」的批評,卻也同時流露出彼此間的熟識與親密。在治理面向上,乾隆皇帝也十分倚重這群內廷親信。因此問題在於,乾隆朝時若皇權仍然相對集中,皇帝又乾綱獨斷,為什麼內務府官僚體制的規範化卻從此時開始?

筆者以為,人口結構的轉變是一個關鍵的因素。清初上三旗包衣人數原比下五旗少,卻在官僚體系享有包衣缺、滿缺的保障,加上內務府原本就是一個員額眾多的大衙門。在十八世紀「缺多員少」的情況下,包衣要挑到差事相對容易。從乾隆五十三年之前降罰制度的寬鬆便可窺見端倪。我們可以想見,在人數較少的情況下,皇帝要認識他的家人並不困難。這也是清初君王可以透過個人對包衣才性的掌握,決定其政治作用的原因。

但內務府缺多人少的情況卻在十八世紀下半葉改變,上三旗包衣人口在此時超過下五旗,「生齒日繁」,挑差的困難度也隨之增加。與此同時,內務府的組織架構也在不斷膨脹,尤其在乾隆中期時,內務府的組織架構快速成長,官員人數遽增,單位員額也產生更複雜的科層變化。乾隆皇帝雖是君王意識極強的皇帝,但基於統治理性,也得仰賴官僚制度運作來協助治理。或許從這個角度,可以稍微解釋內務府官僚制度從乾隆朝開始走上定制化的原因。

乾隆皇帝任使上三旗包衣在政治、經濟上的策略很大程度為嘉慶皇帝所繼承。嘉慶政壇上活躍一時的內務府包衣,究其崛起時間或家族淵源,多半可以溯源自乾隆年間。此外,乾隆朝制度改革的影響在嘉慶年間逐漸深化。從特簡缺選任型態的改變來看,官僚體系對包衣仕途影響明顯增加。自嘉慶九年以後,幾個重要的稅差如九江關、粵海關、淮安關、鳳陽關等,明文規定由京察一等記名者出任,可見嘉慶皇帝派遣任使包衣的作法,與乾隆皇帝宸衷自裁的形態已有很大的差異。

此外,嘉慶皇帝選擇倚重制度來任使其包衣奴才,也與和珅在乾隆末葉主掌軍機處與內務府有關。嘉慶皇帝在親政之初,為了避免出現類似和珅的權臣,選擇強化外朝的力量來制衡內廷體制,限縮其規模與權力。但懲戒和珅則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皇帝利用制度來防止大臣濫權,卻也更親信反對和珅的官員陣營,讓另外一群包衣成為皇帝允許範圍下的親信,英和、書麟的親用即此脈絡下的考量,也可以對比出皇權意志在內廷體系的直接作用。


同時,我們也必須考慮到清朝整體外在形勢的改變。嘉慶皇帝接手的是一個組織架構膨脹到極致的內廷機構。十八世紀末,因為人口增長,包衣開始挑差不易。嘉慶皇帝為了「恩養」更多家人,選擇擴張內務府的組織架構,增添內三旗養育兵等兵額,內廷架構也在此時達到顛峰,並大體維持至清末。在這個情況下,他也不可能再認識每一個包衣家人,只能把部分的人事權下放到堂官,由副手協助運作整個內廷體制。

內務府三旗在十九世紀生齒日繁、挑差不易的現象並非個案,而是八旗或是清朝官僚體系共同面對的困局。在人口激增,披甲當差機會日減的狀況下,嘉慶皇帝同意開放旗人科舉考試的限制,自此宗室、駐防八旗得有常規參加考試的機會,使得內務府堂官科舉出身者比例開始增加,也促使駐守在京師以外的基層內務府兵丁具有藉以入仕的機會。成為清代中葉以後「體制」因素何以趨重的另一原因。

此外,十九世紀清朝財政結構也從「府庫充盈」轉變成「拮据窘迫」。凡是遇到軍需、河工、賑災等大筆支出,必須仰賴官生捐納。捐納對於內務府人最大的意義,在於放寬社會階層流動的空間。從第七章的統計數據來看,許多任官受限的旗鼓佐領、管領下人在嘉道時期成為捐納主流。包衣捐生還不受內廷當差的限制,在個人意願與家族支持下,可以彈性捐任外朝、地方或綠營武職,擺脫內務府沉滯的制度,又是嘉慶朝以後「體制」對於內務府包衣入仕遷轉的另一影響。

道光朝之後,內務府人事體制的完整度更高。無論是在文官或武職體制,多數員缺均援引京察和軍政考課作為升遷依據;外放稅差的包衣,無論是出任關差、織造或鹽政,幾乎都有京察一等記名的經歷,不再限定於某幾個榷關。到了晚清時,京察一等記名已是內務府司官遷轉的基本要求。皇帝名義上雖然擁有最終的人事決定權,卻大多尊重堂官的考課結果。被內府總管提名補放、升遷的包衣旗人,並非根據皇帝的私人連結或親密關係,而是個人過去的任職表現。在這個情況下,內務府官僚體制對包衣宦途的影響逐漸高過君王意志,也意味著包衣對皇權依賴度的逐漸降低,二者之間的親密關係也走向疏離化。

但在道光朝時,清帝國仍是一個相對統治穩定時期。道光皇帝依舊可以憑藉皇權意志辦事。因此問題在於:為何皇帝選擇繼續依賴體制來任使他的包衣家人?就統治風格而言,道光皇帝向以儉德著名,跟他的父祖作法有間。面對國家財政逐漸緊縮的現實困境,他選擇有限度地開放捐納,籌措大筆經費資金為軍需、河工支用,捐納在此時仍是內務府包衣依循入仕的常態途徑。面對江南鹽務、榷關的疲弊狀況,皇帝停止稅差在地方辦貢,不再傳辦宮中事務,甚至大刀闊斧地改革鹽務,實施票鹽法,挽救兩淮鹽務即將破產的困局,也讓內務府的主要收入持續得到挹注。

道光皇帝面對臃腫的內廷體制與支出時,雖然在道光二十三年實施改革,撤廢織染局、花爆作等單位,但仍未根本解決問題。包衣下人依舊仰賴皇帝的「恩養」,只能依賴既有體制,方符合制度運作的理性原則。不過,我們還是可以看到皇權對於內務府人事結構的影響。例如道光皇帝「最重科目」的用人偏好,即具體顯示在內務府堂官的人事結構上。另一方面,這也是旗人科舉開放政策的結果。

從上述討論來看,內務府官僚體系的發展有著時間性差異,皇權對包衣仕途發展的影響力正好形成反比:康熙、雍正朝或許可以劃分成同一個時期。此時內務府設置不久,體制粗具,君王意志經常凌越於制度之上。至乾隆、嘉慶朝,則是內務府官僚體制與皇權並行發展的第一個轉折期。滿洲君王透過各種管道,驅策任使包衣家奴。也在同時,內務府考課制度的逐漸完備,提供上三旗旗人在依附皇帝家主以外的升遷空間。

不過,皇權的影響力仍大於體制運作的因素。道光朝之後,內務府的體制發展更加細緻完善,皇帝也基於對制度的尊重,大多依照規章辦事,甚少對表示太多的意見。內務府堂官、司官(堂郎中、都虞司郎中)的影響作用更大。用人任事時,官員「資格」比個人的適性「能力」更加講究,是與盛清君主截然不同的人事模式。

咸豐年間,皇帝雖然仍是帝國運作主要的掌舵者,但時代浪潮卻將他捲入一個無能為力的局勢。南方爆發太平天國亂事,席捲國家財富之區,也直接影響到皇帝及其包衣家人。內務府經費在這場戰爭中被截斷;包衣稅差難以按時派遣;到任之後,也無法執行宮廷的命令。面對宮中吃緊的預算和龐大的支出,咸豐皇帝只能更無限制的開放捐納,籌措財源支應國家與宮廷用度。更現實的是,他很難指揮得動具備財政支配權的粵海關監督或其他地方大員,甚至發佈的人事命令也得被迫配合政治需求而調整,再也無法乾綱獨斷,是皇權統治型態的另一重大轉折。

同治朝之後,南方的戰亂雖然稍微平定,無論是內府財源或江南的政治、藝術、行政功能均遭到結構性的破壞,無法恢復原貌。加上同治皇帝以後的君主皆幼年即位,太后成為朝中掌權者,任使內務府包衣的作法基於性別差異,很難再回到親近熟識的狀態,只能更依賴常態性的體制維持政府運作。故對上三旗包衣的仕途發展而言,晚清時期的制度因素恐怕大於皇權意志。

若將「君權」與「體制」視為影響包衣個人及其家族發展的兩個變因,可以發現在嘉慶朝以後,「體制」作用逐漸大於「君權」。內務府的性質從光譜「家」的那一端逐漸靠向「國」的另一端時,適可說明清代中期以後君王個人意志逐漸隱微於體制之下。

但為什麼嘉慶朝以後的皇帝寧願仰賴體制而非個人意志來任使其包衣家人?回答這個問題,必須審慎區分時段的差異。嘉慶、道光年間,皇帝仍有執行其個人意志的權力和空間。只是君王考慮到實際政治的需求、財稅體制的改變、官僚群體結構的異動,選擇尊重依循體制來任使其內務府家人,是經過統治理性,謹慎考慮後的結果。在咸豐朝以後,迫於現實局勢的變遷,皇帝的個人意志被嚴酷壓縮,皇權的施展空間有限。

同光朝時,太后受限於性別隔離,與包衣的熟悉度亦不如君王。在這種情況下,內務府行之有年的制度規範提供統治者一個更合理的行政機制,成為清政府在遭遇變局後,仍可常態持續運作的原因,即清代中期統治理性選擇後所留下來正面的政治遺產。

內務府在清代中期逐漸外朝化的現象,雖然符合中國歷史的規律。但內務府的外朝化並非君權的集權延伸,反而呈現出統治格局限縮的態勢,是內務府有別於前朝內廷機構的歷史特質。雖然本書僅探討內務府以及包衣旗人的仕途發展,但清代中期內務府官僚體制的定制化卻折射出清帝國官僚制度的整體共相。

質言之,清代中期以後皇帝將其權力有條件地讓渡給制度,反映出國家運作型態的改易,亦是十九世紀統治格局的重大變革。內務府人事型態的變遷歷程是反映皇權性質的一扇窗口,讓我們可以窺見滿洲統治者涉及人事裁擇背後的複雜情境,以及包衣旗人如何在制度空間中為自己及家族發展尋求最好機會的能動性。


2020年7月6日 星期一

河内良弘老師 榮獲第106回日本学士院賞



河内良弘受賞者から研究業績について説明をお受けになる
天皇皇后両陛下


日本学士院は、平成28年6月27日、本院会館において天皇皇后両陛下ご臨席のもと、第106回授賞式を挙行いたしました。式に先立って、各受賞者が両陛下にそれぞれの研究内容やその成果を御説明し、陛下からの御質問に答えました。授賞式では、森和俊氏に恩賜賞・日本学士院賞、河内良弘氏ら8件8名に日本学士院賞、松岡信氏に日本学士院エジンバラ公賞が授与されました。

2020年7月5日 星期日

『歴史学専攻だより』 河内先生の近況報告






『満洲語辞典 改訂増補版』の発刊と『総索引』の編纂
  河内良弘(名誉教授)

 『満洲語辞典 改訂増補版』がようやく出版発売のはこびになりました。前著『満洲語辞典』が発売されたのは2014年6月のことで、さいわい辞典は世の人々の支持を受け、好評を博し、順調に売れゆきを伸ばしてきましたが、このたび誤りを改訂し、更に「満洲語付 六部成語」を増補したうえで『改訂版』を出版することになりました。印刷 中西印刷株式会社 京都、発行 松香堂書店 京都、発売 東方書店その他、定価3万円です。
 実は『満洲語辞典 改訂増補版』と共に『満洲語辞典 総索引』の編集も同時に進行させてきましたが、『改訂版』の方が先にできました。『総索引』の編集も完成に努力しています。
 このたびの『総索引』および『改訂増補版』の出版にさいしては、中国満洲族の人々から多額の寄付金の捐助を受けました。事の発端は2017年末、DCNB 日本龍之昇中文網絡電視台台長の完顔祺閣さんが拙宅に見えてインタービュのマイクをさしだされたことです。私のような一介の日本の貧乏満洲学者の『辞典』のことなど、中国の人々の関心をひくこともあるまいに、と半信半疑で質問に答えました。自分では気がつきませんでしたが、「出版費がない。金がない」と思わず何度か、日頃の思いをつぶやいていたらしいのです。その動画はその日の中に全世界に発信されました。それが人々の目にとまり、注意を喚起し、はからずも『満洲語辞典 総索引編』出版のための捐款(義援金)募集という動きにまでになりました。そして集められた尊い義援金は2018年6月30日、完顔祺閣さんが奈良の拙宅に届けられました。私は驚嘆して言葉を失いました。私は中国の大部分の人々は、一部の研究者を除いては、少数民族の言語などに興味を持つ人はいないだろうと思っていました。しかし目の前にあるこの多額の義援金は、言語と文化の存続と興隆に対する中国満洲族同胞の熱意の結晶です。私は涙の出るほど感動し、この義援金を額におし頂いて感謝し、有り難く拝受しました。
 現在わたくしは中国満洲族同胞の熱い思いを背に受け、『満洲語辞典 総索引』の完成に向け日夜努力しています。


(天理大學『歴史学専攻だより』第8号から再掲しました)

2020年7月4日 星期六

満洲語辞典 改訂増補版




河内良弘 編著/本田道夫 技術協力
出版社:松香堂書店出版年:2018年10月
1284p
コード: ISBN/ISSN 9784879747457
価格 33,000円


1937年刊行の『満和辞典』(京都帝国大学満蒙調査会発行)以来、77年ぶりとなる満洲語の辞典。故宮博物院(北京)所蔵史料を中心に、著者が20年の歳月をかけて20余種の文献から集めた語彙約4万語を収録する。本文は横書き。見出し語はメーレンドルフ(P.G.von Mollendorff)の音訳法に従ってローマ字化し、アルファベット順に配列。見出し語のローマ字、満州文字、品詞、番号、日本語訳、見出し語漢訳、出典、(あれば)用例、用例の出典の順で記す。本書の刊行に対し、2016年日本学士院賞が授与された。
初版の刊行(2014年)直後より改訂の努力を重ね、4年の歳月をかけて満洲語訳入り『六部成語』の増補入力他、増補改訂を実現した。


■『改訂増補版』の発刊に寄せて:
『満洲語辞典』が初めて刊行されたのは2014年(平成26年)6月のことである。それは『満和辞典』の刊行された1937年(昭和12年)以来77年ぶりのことで、研究者間の潜在的ニーズにもこたえた為であろうか、さいわい辞典は世の人々の支持を受け、好評を博してきた。しかし初版本『満洲語辞典』の「編者のことばに」に「辞典は完成してからが本番で、刊行後もただちに改訂に備え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と述べたように、すぐさま他日の改版に備え、努力を続けた。また人々の要望にこたえ満洲語訳入り『六部成語』を増補入力した。『改訂増補版』の出版にさいしては、今回もまた本田道夫教授の技術協力を得た。
また平成28年6月27日、『満洲語辞典』の満州学研究進展への貢献に対して、天皇皇后両陛下の行幸啓を仰ぎ、日本学士院において日本学士院賞を授与された。この光栄と感動を日ごとの支えとし、満州学の発展に一層努力したいと思う。  河内良弘(2018年8月7日)


■新聞評:
「4万語収録の『満洲語辞典』――北京や台北に眠る清朝の満洲語文献。その解読に不可欠な満洲語を伝えるため、国内最多の4万語を収めた辞典を自費出版する。集めた語句は約4万語に及び、これまで最多だった辞典を超える。」(『朝日新聞』2013年12月6日『ひと』欄)

「絶滅寸前 満洲語の辞典――北京の古文書館などに私費で足を運び、硬い岩盤にノミ一本で立ち向かうような作業を続けること二十余年。収録数約4万語、約1200ページにのぼる辞典がようやく完成した。」(『毎日新聞』2013年11月9日)

目次:
『改訂増補版』の発刊に寄せて
編者のことば
Ⅰ 『満洲語辞典』以前
 一、『満和辞典』について
 二、『満洲語辞典』編纂への始動
Ⅱ 『満洲語辞典』編纂の過程
 一、「黒竜江省満語研究所」との共同編纂を模索
 二、コンピューター・ソフトの開発
 三、データの入力作業
 1.『清文鑑』の日本語訳の入力。初校から第5校へ
 2.『六清全書』『清文備考』『同文彙集』『摺奏成語』『清文総彙』の入力
 3.『六部成語』の入力
 4.用例の入力
Ⅲ 謝辞
Ⅳ 『満洲語辞典 総索引編』出版捐款の拠出への謝辞
Ⅴ 趙阿平 訳『満洲語辞典』的編纂出版及学術価値
Ⅵ 『満洲語辞典』凡例
Ⅶ 『満洲語辞典 改訂増補版』
あとがき
著者および技術協力者略歴

■編著者紹介
河内良弘(かわち・よしひろ) 1928年(昭和3年)生、京都大学文学部史学科大学院博士課程修了、米国ワシントン大学留学。1973年天理大学教授、1985年京都大学文学部教授。天理大学名誉教授、京都大学名誉教授。黒竜江大学満族語言文化研究中心栄誉教授。主要著書に『明代女真史の研究』(同朋舎)、『満洲語文語辞典』(京都大学学術出版会)、『中国第一歴史档案館蔵 内国史院満文档案訳註 崇徳ニ・三年分』(松香堂書店)、『満洲語辞典』他多数。2016年日本学士院賞受賞。

2020年6月30日 星期二

MSG, Harvard, 2020





今年6月, 哈佛大學的滿洲研究網站重新運作,Saksaha各期也全部收入其子欄目中。網站現由中國學者邊和主編。邊和,哈佛大學科學史博士(2014),博士論文為"Assembling the Cure: Materia Medica and the Culture of Healing in Late Imperial China". 

邊和曾隨歐立德教授學滿文。在哈佛(助教)及加州伯克萊大學(暑期)短暫教授滿語。現在是普林斯頓歷史系及東亞系合聘助理教授。

相關的滿洲著作有"Of Wounded Bodies and the Old Manchu Archive: Documenting Personnel Management in the Early Manchu State", Saksaha,Volume 16 (2019).



(滿洲研究班甘德星)


2020年6月27日 星期六

乾隆得勝圖




乾隆帝治下の六十年は清朝文化の極盛期であるとともに、軍事的膨張の時代であった。今日の中国の国境線はほぼ乾隆時代に形作られた。辺境を制圧するため乾隆はその治世中10回の軍を起こし、すべてに勝利を収めたため、その偉業は世に「十全武功」と称されている。中でも乾隆は中央アジアの征服を自祝するため、カスティリオーネなど宮中の西洋画家にその戦闘の状景を描かせ、それをフランスに送り16枚からなる銅版画を作成した。

東西文化交流史上まれに見る珍品として世に名高い「準回両部平定得勝図」がそれである。乾隆はその後さらに、両金川、安南、台湾、狆苗、廓爾喀などの戦図を制作したが、王侯や功臣に下賜されたのみで、今日伝存きわめて稀である。今回ロシア科学アカデミー東洋写本研究所等の蔵品により、これら戦勝図のすべてを原寸大で複製刊行する。


解説:高田時雄 (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教授)
京都:臨川書店, 2009
ISBN978-4-653-04070-5(セット)

                                      

「乾隆得勝圖」全7圖80枚 


平定西域戰圖 全18枚  2009

乾隆30~39年/1765~1774
本体180,000円+税
ISBN978-4-653-04071-2
乾隆御筆序
01.平定伊犂受降
02.格登鄂拉斫營
03.鄂壘扎拉圖之戰
04.和落霍之捷
05.庫隴癸之戰
06.烏什酋長獻城降
07.黒水圍解
08.呼爾滿大捷
09.通古思魯克之戰
10.霍斯庫魯克之戰
11.阿爾楚爾之戰
12.伊西庫爾爾之戰
13.拔達山汗納款
14.平定回部獻俘
15.郊勞回部成功諸將士
16.凱宴成功諸將士
傅恆等跋
(底本:ロシア科学アカデミー東洋写本研究所蔵)


平定兩金川得勝圖 全16枚  2012
乾隆42~46年/1777~1781
本体160,000円+税
01.収復小金川全境
02.攻克喇穆喇穆山梁及日則丫口
03.攻克日旁一帶碉寨
04.金川平定御午門受俘
05.攻克宜喜達爾圖山梁
06.攻克羅博瓦山碉
07.攻克康薩爾山梁碉寨木城
08.攻克木思工噶克ㄚ口等碉柵
09.攻門勒烏圍
10.攻克菑則大海昆色爾山梁並拉枯喇嘛寺等處
11.攻克科布曲索隆古山梁等處碉寨
12.攻克宜喜甲索等處碉卡
13.攻克石真噶賊碉
14.攻克噶喇依賊巢
15.於郊臺迎勞將軍阿桂凱旋將士等
16.紫光閣凱宴成功諸將士


平定臺灣戰圖 全12枚  2010

乾隆53~55年/1788~1790
本体140,000円+税
ISBN978-4-653-04072-9
01.大剿諸賊開通諸羅並進攻斗六門
02.大埔林之戰
03.攻克斗六門
04.攻克大里杙賊巢
05.集集埔之戰
06.攻勦小半天山賊匪
07.生擒逆首林爽文
08.大武壠
09.枋寮之戰
10.生擒莊大田
11.抵厦門登岸並巴圖魯侍衛等皆平安渡海凱旋
12.賜凱旋将軍福康安參賛海蘭察等宴
(底本:ロシア科学アカデミー東洋写本研究所蔵)

平定苗疆戰圖 全16枚
乾隆60年/1795
定価160,000円+税
ISBN978-4-653-04074-3
01.興師
02.勦捕秀山苗匪至湖南界
03.攻克木山
04.大勦逆苗攻解松桃之圍
05.攻克蘭草坪滾牛坡勦戮苗衆
06.大勦土空寨苗匪解永綏城圍
07.攻克黄瓜寨賊巢
08.攻克蘇麻寨一帶賊巢
09.攻圍髙多寨生獲逆首呉半生
10.攻得茶它柳?等處賊巢
11.攻克廖家沖生擒首逆石三保
12.官兵攻克平隴賊巢
13.捷來
14.攻克石隆苗寨陣斬石柳鄧
15.收復乾州
16.攻克強虎哨

平定安南戰圖 全6 枚  2010
平定狆苗戰圖 全4 枚
乾隆55年/1788
嘉慶3 年/1798
本体120,000円+税
ISBN978-4-653-04073-6
01.嘉觀訶之戰 
02.三異柱右之戰
03.昌江之戰
04.市球江之戰
05.富良江之戰
06.阮恵遣姪阮光顯入覲賜宴之圖

01.剿捕狆苗南籠圍解
02.攻克洞洒當丈賊巢首逆七鬚王囊仙就擒
03.攻克北?巴林賊巢擒獲首逆王抱羊苗疆底定
04.剿淨狆苗餘黨全黔底定
(底本:ロシア科学アカデミー東洋写本研究所蔵)

平定廓爾喀得勝圖 全8 枚  2010
乾隆60~嘉慶元年/1795~1796
本体100,000円+税
01. 攻克擦木
02 攻克瑪噶爾轄爾甲
03. 攻克濟嚨
04. 攻克熱索橋
05. 攻克協布嚕
06. 攻克東覺山之圖
07. 攻克帕朗古
08. 廓爾喀陪臣至京



2020年6月25日 星期四

乾隆御製台灣滿漢文碑



滿洲皇帝的漢化與大一統中國觀:
乾隆五十三年御製台灣滿漢文碑的「碑石性」研究

甘德星


摘要
碑石有其「碑石性」,為建碑者形塑社會集體記憶、強固國家論述之用。透過碑文的主觀敘事,「碑石性」的文化、政治意涵,得以彰顯。乾隆53年,林爽文之亂平定,乾隆將之列為「十全武功」之一,並於臺灣建十碑,以誌其盛。林爽文之亂,雖不能和伊犁、回部、金川的邊亂相比,但臺灣「孤懸海外,與內地不同,故乾隆亦不以小事視之。這可從乾隆事後另將碑文製成緙絲、墨刻、玉冊,以及銅戰圖以作紀念得到證明。一般以為碑文乃儒臣代筆。其實,十碑的碑文乃乾隆御製,並且是先寫漢文,後譯滿文,其中的命於臺灣建福康安等功臣生祠詩以誌事》的漢文碑文更是御筆。值得注意的是,與「御製碑」有關的其他書寫,如緙絲、玉冊、墨刻上的碑文,和《平定臺灣戰圖》上的御筆、印章全為漢文,可見「御製碑」滿文碑只是聊備一格的製作。乾隆其實是個十分漢化的滿洲中國皇帝,其立碑台灣之舉,乃傳統中國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思想的反映。因此,御製」可視作滿洲中國皇帝乾隆在臺灣的石化分身,也是乾隆作為大一統君主的具體註腳。



一、前言:碑石與「碑石性」
二、乾隆御製臺灣滿漢文碑
三、乾隆的感情投注:御製與御筆
四、乾隆的漢化思維:碑文的先漢後滿
五、乾隆的中國觀:「滿洲面具」背後「漢人身體」的折射
附錄1.《命於臺灣建福康安等功臣生祠詩以誌事》碑文
附錄2. 滿文《清實錄》所載《命於臺灣建福康安等功臣生祠詩以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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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乾隆的中國觀:「滿洲面具」背後「漢人身體」的折射

(節錄)


「御製碑」碑文的製作之所以先漢後滿自然與滿人「身體」的深度漢化有關。看來,乾隆雖「夙善國語」,但遇到複雜的問題或者需要作冗長的敘述時,仍傾向用漢文表達。乾隆的思維之所以不得不受漢文左右,是因為滿文並沒有足夠的詞彙全面應對複雜的外在情境。因此,乾隆振興滿文的目的,在於以之作為民族標記和正統的表徵,多於以之作為平常日用的實用語言。「御製碑」中的滿文碑只是聊備一格的製作。

乾隆的思考方式,因受漢地文化符號的制約,基本上乃從中國本位出發。他的天下觀,與傳統中國的儒家君主無異。在《御製平定臺灣告成熱河文廟碑文》的繫辭篇首,他指出康熙時臺灣之入於中國版圖乃朱明對臺灣認知的後繼(滿、漢文,行17)。在《御製平定臺灣二十功臣像贊序》中,他將自己和開疆拓土的光武帝相比,並引用《詩經》中的《采薇》、《出車》、《祈父》、《北山》諸章來說明佳兵黷武」的不可(滿、漢文,行5-6、13-16)。在《御製剿滅臺灣逆賊生擒林爽文紀事語》中,他又以自漢至明的日蝕為例,說明這個自然現象與出兵臺灣的關係(滿、漢文,行20-22)。

乾隆自覺是中國的天子/Abqai jui。在「御製碑」各碑文中他多次公開宣示自己因賴上天眷佑而得以平定叛亂。作為「撫育天下」的天子,乾隆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詩經.小雅.北山》)。臺灣「御製碑」是實踐這個傳統抽象政治概念的有效「技藝」(technology)之一。就「土」而言,「御製碑」的佈置猶如大清「地體」(geo-body)南北縱深的視覺再現:碑石由南而北,從臺灣經對岸廈門,一直伸延至滿洲龍興之地的東北。銘刻於其上的是盛清武功的欽定集體記憶。碑文中屢屢述及林爽文之亂的平定,乃來自全國各地的猛將(福康安、海蘭察、烏什哈達)精兵(閩、浙、桂、川、湖、黔、粵各省),聯同臺灣的官軍義民協力而成。透過碑文在多地的「複製」,乾隆將「遠隔重洋」的臺灣孤島,重新納入大清「想像共同體」之內,其作用與御賜諸羅嘉義之名,實有異曲同工之妙。就「臣」而言,碑文中提到原來「非我臣僕」的臺灣「生番」,儘管彼等位處國家邊緣的邊緣,但乾隆仍以其平亂有功,將之載錄於《職貢圖》之中,以示「生番」並非邊陲的化外遊民,而為隸於大清版圖的「人類」。

作為一個象徵大一統的符號,「御製碑」不啻是乾隆重申已內地化的臺灣,乃大清不可分割之一部的強烈政治宣言,並且是其於亂後,重新確立統治合法性的歷史見證。表面上,「御製碑」看似只針對臺灣一隅,但實質上,若將之置於全國的大格局來考察,其背後實隱含國家整體地理空間的內在聯繫,臺灣乃繼蒙(準部)、回(回部)、藏(金川)域外三地內屬滿洲之後,重歸大清的漢人邊地,宜乎其碑文,與彰顯盛世意象的「十全武功」御製碑文的「文類」(genre)相一致,其意義已超越當下地方亂平的記憶,而轉化為大清國史大敘事(grand narrative)的有機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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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見《中國邊政》,第221期(2020年6月),頁85-132




2020年6月19日 星期五

錫伯族研究






作者: 克力 / 博亞 / 奇車山
出版社: 新疆人民出版社
出版年: 1990-10
頁數: 418
定價: 4.85元
ISBN: 9787228013845


目錄 

序(仲生)
錫伯族源資料研究成果及新資訊(賀靈)
吉林烏拉錫伯世管佐領源流考(趙志強、吳元豐)
黑龍江地區錫伯族的歷史變遷(趙志強、吳元豐)
索倫與“錫伯索倫”(博雅、克力)
關於錫伯語的地位問題(胡增益)
反身領屬範疇在錫伯語中的補償手段(李淑蘭)
手抄本滿文文獻中的書寫變體和錫伯語口語(奇車山)
錫伯語書面語的母音和諧律及其作用(餘吐肯)
錫伯語滿語語音演變的比較(趙傑)
關於“吉甫西”語的探討(蘇德善)
錫伯族民間文學概論(堆奇)
錫筆臣及其《離鄉曲》(何葉爾)
輝番卡倫來信評介(肖夫)
喀什噶爾之歌評介(博雅)
談錫伯族《三國之歌》(郭基南)
錫伯族人民中獨領風騷的詩人——柏雪木(中孚)
錫伯族薩滿歌舞和巫術的表現形式(忠勇乏)
錫伯族薩滿歌初探(賀靈)
錫伯族薩滿歌與滿族尼山薩滿(賀靈)
解放前伊犁錫伯族的教育(蘇德善)
錫伯語地名語詞淺析(英林)
“察布查爾”一詞考辨(英林)
察布查爾錫伯族社會文化調查(佟克力)
塔城喀拉哈巴克鄉錫伯族社會文化調查(賀文君)
鞏留縣錫伯族歷史概述(傅金城)
錫伯語述評([波蘭]C.卡魯仁斯基著,佟玉泉譯)
關於錫伯語( [日]早田輝洋著,朝克譯)
伊犁塔城地區錫伯族薩滿教現狀簡述( [俄]H.克洛特科夫著,佟玉泉譯)
錫伯族研究論著索引(佟克力輯)



2020年6月8日 星期一

香港滿族文化協會章程


第一章 總則
第一條:本會名稱:香港滿族文化協會,Hong Kong Manchu Nationality Culture Association。
第二條:本會會徽:徵集中。
第三條:本會宗旨:團結香港一切愛祖國愛香港並願意弘揚滿族文化的社會團體和人士,致力於弘 揚源遠流長,博大精深的滿族文化,促進香港及海內外文化藝術的創作與交流,促進香港文化事業的發展,促進香港「一國兩制」的成功實踐和社會穩定繁榮,促進祖國統一大業早日實現,為把香港建設成為國際文化大都會而貢獻力量。
第四條:本會性質:弘揚鄉邦文化,服務桑梓,聯絡團結滿族同胞,挖掘,整理,研究滿族歷史,文化,民俗等為祖國經濟發展,社會進步服務。
第五條:本會監管:本會接受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指導和監督。
第六條:本會會址:香港東涌逸東二座滿逸樓2608室
第七條:本會會刊:創建獨自經營和管理的會刊,在未創辦之前,覱在網路等刊出消息和文章。

第二章 理事
第八條:凡愛祖國愛香港,熱心從事文化藝術活動,並獲較好成績者,承認本會章程,經兩位本會理事介紹,填具申請表,並經本會常務理事會通過,即成為本會理事。
第九條:本會經費:社會人士資助及經由常務理事會通過之籌款活動所得。本會為不牟利的社會文化藝術聯合團體。
第十條:本會理事要求退會,得以書面函達本會會長,並在常務理事會備桉,經批准後即行生效;如本會理事有違反本會章程或損害本會利益和聲譽者,經本會秘書會議審查,報經常務理事會覆核,並呈報會長會議批准後,即開除會籍。
第十一條:本會理事享有選舉權,罷免權及參與本會一妾事務和活動的權利。

第三章 組織機構
第十二條:本會設會長一人及副會長若干人,第一屆人選由理事大會籌備委員會協商產生,以後每屆人選由會長會議及理事長會議協商產生。
第十三條:本會常務理事會設秘書長一人,副秘書長若干人,理事長一人,副理事長若干人,理事長,理事由常務理事會選舉產生。
第十四條:本會副會長,秘書長,副秘書長,理事長,副理事長均為本會常務理事。
地十五條:本會設秘書長一人,副秘書長若干人,司庫一人,副司庫一至兩人,由會長代表本會予以任命。
第十六條:常務理事會為本會理事大會常設機構,每屆理事大會閉會期間,由常務理事會負責行使理事大會的權利並負責處理日常事務.會長會議,為本會常務理事會最高決策機構,行使本會一切權利.會長為本會法定代表人,負責主持本會的工作,副會長為本會的主要領導人,負責協助會長主持本會日常工作.理事長在會長和會長會議領導下,執行會長和會長會議交辦的任務,並負責常務理事會的日常工作,副理事長協助理事長處理常務理事會的日常工作.秘書長在會長,副會長領導下,負責處理本會的日常性具體事務和會長,副會長交辦的各項工作.
第十七條:常務理事會由會長主持,或由會長授權副會長,理事長主持,常務理事會會議半年召開一次,或由會長臨時召集舉行.監事長會議由監事長主持,不定期召開.
第十八條:本會聘請國家領導人和香港社會名流,知名人士擔任榮譽會長,創會會長及名譽會長,顧問,具體人選由本會理事大會籌備委員會或會長會議決定.榮譽會長,創會會長及名譽會長,顧問不參與本會選舉事務.首屆會長任期屆滿不在擔任常務理事時,則自然成為創會會長,以後各屆會長任期屆滿不再擔任常務理事時亦自然成為名譽會長.
第十九條:本會五年為一屆,會長與副會長及秘書長,副秘書長.理事長副理事長,任期均為五年,可連任.除第一屆人選由本會籌備委員會協助推薦外,以後各屆常務理事候選人有理事提名或理事自薦,於指定日期內函交常務理事會,再由常務理事會理出名單,報經會長會議通過,於換屆時由理事大會選舉產生。
第二十條:本會設立若干專門委員會,負責本會各方面專業性的工作及負責本會內各團體的聯絡工作.

第四章 理事大會
第二十一條:本會五年舉行一屆理事大會,每年舉行一次理事年會,由會長代表常務理事會向理事大會或理事年會做工作報告.常務理事會應與理事大會或理事年會舉行之十日前,以郵遞或直接通知形式,函達各理事有關大會的舉行時間及日期,若理事不能如期出席大會,必須知會常務委員會,理事會議無論出席會議的理事人數多少,會議延長半小時,均作為法定人數而如期舉行,其超過半數以上到會理事通過的各項決議均為法定有效決議.
第二十二條:本會理事年會以外任何理事大會,均屬特別理事大會,特別理事大會的特別議桉,必須有道會理事三分之二以上人數贊成,方為有效,本會理事有權要求召開特別理事大會,唯須向常務理事回遞交有關書面函件,敘明召開特別理事大會之理由,並獲本會三分之一以上理事聯名簽署方為有效,所有特別理事大會的通知方式和程式,均與理事大會或理事年會相同。

第五章 會員大會
本會的會員分為單位會員和個人會員兩類。
申請加入本會的會員,必須具備下列條件:
一、擁護本會的章程;
二、有加入本會的意願;
三、孝順父母,尊老愛幼;
四、有一定的文化水準和工作能力;
五、在本會的業務領域內具有一定的影響。
會員入會的程式:
一、提交入會申請書;
二、經常務理事會討論通過;
三、經理事會授權的機構發給會員證。
會員享有下列權利:
一、本會的選舉權、被選舉權和表決權;
二、參加本會的活動;
三、獲得本會服務的優先權;
四、對本會工作的批評建議權和監督權;
五、入會自願、退會自由。
會員履行下列義務:
一、執行本會的決議;
二、維護本會合法權益;
三、完成本會交辦的工作;
四、向本會反映情況,提供有關資料。
五、會員退會應書面通知本會,並交回會員證。
六、 會員如有嚴重違反本章程的行為,經理事會或常務理事會表決通過,予以除名。
組織機構和負責人產生、罷免
會員大會(或會員代表大會)的職權是:
一、制定和修改章程;
二、選舉和罷免理事;
三、審議理事會的工作報告和財務報告;
四、決定終止有關事宜和其他重大事項。
五、會員大會(或會員代表大會)須有2/3以上的會員(或會員代表)出席方能召開。其決議須經到會會員(或會員代表)半數以上表決方能生效。
六、會員大會(或會員代表大會)每屆5年。因特殊情況要提前或延期換屆時,須由理事會表決通過,但延期換屆最長不超過1年。七、 理事會是會員大會(或會員代表大會)的執行機構。在閉會期間領導本會開展日常工作,對會員大會(或會員代表大會)負責。

第六章 資產與財務
第二十三條:本會每年度的財務收入與支出均須秘書長辦公議向常務理事會提出年度預算報表,並經會長會議批准列入預算計畫,嚴格控制,不得無故超支.每年司庫應向會員達會報年度財務收支報告.

第七章 銀行戶口
第二十四條:本會在銀行所開立之有關戶口,由會長主簽,並可由司庫及一位副司庫聯合簽署開立.

第八章 解散
第二十五條:本會解散須由會長會議和常務理事會討論決定,並須召開理事大會表決,經理事大會三分之一或以上理事投票,方為有效.

第九章 附則
第二十六條:本會章程即行生效,如須修改,必須提交常務理事會討論並通過社團註冊官函批准.
香港滿族文化協會一致通過。

二00五年九月


2020年5月19日 星期二

蒙古國新發現六世紀婆羅米文原始蒙古語碑文


何啟龍 

      1975年,蒙古國學者達納旺 (D. Navan) 報告在鄂爾渾河旁邊的山頭發現一塊石碑。2013年夏,日本的突厥史學者大澤孝 (OSAWA Takashi) 重新考察並初步公佈這道碑文。碑文位於鄂爾渾河 (Orkhon) 以東、土拉河 (Tuul) 以西的闊亦思山頭 (Khüis Tolgoi),在蒙古和林城遺址以北100公里多。這道碑以西170公里就是著名的《布古特碑》,碑的三面是用粟特文 (Sogdian) 寫的,餘下的一面則是用婆羅米文 (Brahmi)寫的。粟特銘文早被解通,提及他鉢可汗 (Tatpar Qaγan,西元572—581),屬突厥第一王朝(藍突厥 Kök Turk)泥利河汗 (Niri587—604) 時期。  然而,布古特碑的另一面婆羅米文只被認為是佛教經文,未有被認真理會。重新發現的這道《闊亦思碑》,通篇只有婆羅米字母。現在,兩道終於引起了關注。
絲路綠洲的婆羅米字母文書,一律從左至右寫,行數從上而下排列。但兩道碑文婆羅米字母卻是以音節為單位,每行從上往下寫,再由右至左排。婆羅米文專家迪特毛額 (Dieter Maue)、阿爾泰語言學者武阿勒 (Alexander Vovin) 等鑽研解讀文字。終於,他們發現兩道碑文的婆羅字母是在拼寫一種蒙古語系的語言! 這發現震憾學界,它是比1225年的蒙古文《移相哥碑》要早600年。它也比第二突厥王朝的突厥魯尼文諸碑文早100年。蒙古語系之中,比13世紀蒙古語更古老的一手資料太過稀少。10世紀,遼朝的契丹文字仍然有大半未能破解。闊亦思碑與布古特碑的婆羅米碑文只有共30行約100生詞,已大大有助於重構原蒙古語 (Proto-Mongolic),對整個阿爾泰語言 (Altaic languages) 研究是大有裨益。 最意想不到的,是突厥第一王朝竟然不是使用魯尼文拼寫突厥語,而係使用蒙古語系的語言!碑文刻寫時距柔然滅亡還未夠五十年。這種蒙古語系語言 (Mongolic) 就是柔然──鮮卑語。為甚麼不拼寫突厥語,而繼續使用亡國的柔然語?可能跟佛教有關。兩道碑文都滲出佛教色彩。突厥人如柔然人一樣敬禮佛教,另這種婆羅米字柔然鮮卑語作為宗教語言的繼續使用著。突厥第一王朝 (581-630) 被唐太宗李世民消滅吞併。經歷了亡國而復國,突厥第二王朝 (682-745) 有極深的突厥人本位主義,掃除佛教,排拒漢人物質享樂,拒絕定居,堅持遊牧風尚,更創製自己的文字──突厥魯尼文。這套突厥魯尼文是以粟特文為基礎,加入了一些突厥語表意符號融合而成。此刻,依附著草原佛教僧團的婆羅米字柔然鮮卑語到了盡頭。
一百年前,藍司鐵 (Ramstet)、伯希和 (P. Pelliot) 提出原始蒙古語 (Proto-Mongolian) 擁有清雙唇音 *p- 的首輔音;而它到了13世紀中古蒙古語 (Middle Mongolian) 變成了 *h-,並最終消失 (*p- > *h- > *Ø-)。現在,兩碑提供了一手的原始資料,證明了當初藍司鐵與伯希和推斷正確:
1. 狐狸püneken  (Bugut 9) >  *hünegen「忽捏堅」《秘史》247> 現代ünegen
2. 牛  püker  (Bugut 9)  >  *hüker「忽客兒」《秘史》100節  > 現代üker
3. 人口paran  (Bugut 13) > *haran「哈蘭」《秘史》39節   > 現代 aran
見微知著,學界理當重拾藍司鐵構擬的原始蒙古語。只要配合六世紀婆羅米字蒙古系語文,以一手資料修正理論之不足,必定能更接近歷史原貌。


la Vaissière, Etienne de (2018),
“The Historical context to the Hüis Tolgoi inscription”, Journal Asiatique, vol. 306: issues 2, pp. 153–157.

Maue, Dieter (2010)
“Non-Indian Brāhmī scripts along the Silk Roads”, https://www.academia.edu/8346125/NonIndian_
Br%C4%81hm%C4%AB_scripts_along_the_Silk_Roads._2010

Dieter (2018)
“The Khüis Tolgoi inscription - signs and sounds”, Journal Asiatique, vol. 306: issues 2, pp. 291–301.

Maue, Dieter (2019).
The Brahmi script on the Bugut stele”, Journal Asiatique, vol. 307: issues 1, pp. 109–119.
Vovin, Alexander 武阿勒 (2007).
Once again on the Tabgač language, Mongolian Studies, XXIX, pp. 192-206.

Vovin, Alexander  (2018).
An Interpretation of the Khüis Tolgoi Inscription”, Journal Asiatique, vol. 306: issues 2, pp. 303–313.

Vovin, Alexander (2019a).
“A Sketch of the Earliest Mongolic Languages: the Brahmi Bugut and Khuis Tolgoi Inscriptions”,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urasian Linguistics, vol. 1: issues 1, pp. 162–197.

Vovin, Alexander (2019b).
“Groping in the dark, the first attempt to interpret the Bugut Brahmi inscription”, Journal Asiatique, vol. 307: issues 1, pp. 121–134.

YOSHIDA, Yutaka 吉田豐 (2019). 
“Sogdian Version of the Bugut Inscription Revisited”, Journal Asiatique, vol. 307: issues 1, pp. 97–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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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啟龍,南京大學歷史學博士,蒙古學專家,香港教育大學客席講師。全文見蒙古國新發現六世紀婆羅米文原始蒙古語碑文跟柔然鮮卑語考證 ──兼論土族語 (Monguor) 跟吐谷渾語的關係〉,《清華元史》(待刊)。